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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给红姐的凯美瑞换第三次变速箱油时,后巷洗头房的霓虹灯正穿透油腻的玻璃窗,在他脊梁骨上烙下一串粉紫色光斑。红姐跷着腿坐在折叠椅上啃甘蔗,汁水顺着她镶钻的美甲滴进发动机舱。
“陈师傅,你这腰杆子比我这老爷车还僵。”她噗地把渣子吐进废机油桶,金貔貅挂坠在锁骨间晃荡,“要不今晚来我店里,让38号给你松快松快?”
学徒们憋笑的嗤嗤声里,老陈攥着扭矩扳手的手背暴起青筋。三年前妻子化疗掉光头发时,也是用这种轻佻语气说:“老陈,等我死了你就找个穿真丝睡衣的,别委屈自己。”
红姐的洗脚城开张那夜,十六个花篮堵死了汽修店门脸。最大那对挽联写着“财源广进”,落款是开发区王主任。老陈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旗袍开衩处晃动的金貔貅,突然想起亡妻临终前攥着的褪色平安符。
转折发生在梅雨季。红姐的奔驰S600栽进排水沟,老陈带人捞车时在真皮座椅缝里抠出枚钻戒。当晚红姐拎着三十年茅台砸开他值班室,旗袍襟口湿得能拧出霓虹。
“当年我在东莞被香港佬拿皮带抽时,就发誓要睡最硬的男人。”她踩着老陈工具箱跨坐上来,扳手上的机油蹭脏了苏绣牡丹,“***天天装圣人,骨子里不还是馋我这口荤腥?”
老陈看见墙上亡妻的遗照在晃动。相框里的姑娘依然抿嘴笑着,看他被红姐的鳄鱼皮包抽得后背通红,看生锈的铁架床把红姐的雪纺裙勾出丝缕,看两个中年人在漏雨的屋顶下撕咬出满嘴血腥味。
拆迁通知贴上门时,红姐正往老陈户口本里塞房产证。“跟我去海南搞连锁,这些全是你的。”她指甲点在“共有人”三个字上,钻石切面割开老陈眼底的阴翳。
暴风雨来得比拆迁队快。法医说红姐撞栏时车速飙到180,副驾上股权协议被血泡成纸浆。老陈在太平间掀开白布,看见她锁骨间的金貔貅嵌进气管,像枚生锈的十字架。
如今郊区修理铺墙上并排挂着两样东西:泛黄的平安符,还有从奔驰残骸里掰下来的三叉星徽。有醉汉说深夜听见女人笑,一会儿是甘蔗的清甜,一会儿是茅台的凛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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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把键盘敲得火星四溅)够不够味儿?要不要再加个“大壮目睹车祸真相”的暗黑支线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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